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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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Jane沈默了兩秒。

隨後,她的笑容變得勉強:“Elroy,藝術家需要的是孤獨,你知道的,創作的土壤永遠不可能是幸福美滿。”

“那又怎麽樣呢,”江堯無所謂地笑笑:“你就當我是個俗人好了,沒辦法奉獻畢生。”

Jane拿杯子的手有些不穩,她喝完幾口茶,艱難咽下去,長舒一口氣:“既然你這麽堅定,那我只能祝福你了。”

江堯笑:“多謝,也歡迎你未來來中國玩。”

Jane:“你會和她一起接待我嗎?”

江堯溫和的笑著搖搖頭:“不一定。”

“對自己這麽沒有信心嗎?”Jane說:“Elroy,你的驕傲自負去哪了。”

江堯笑容漸漸淡下,手指摩挲漆金的黑瓷杯:“曾經我也這麽認為,後來我發現,愛情裏最不該有的就是驕傲和自信。”

Jane不讚同:“可那恰恰是你身上最迷人的地方。”

“也許吧,”江堯的手從杯子上撤回,起身:“走吧,送你出去。”

柳詩詩魂不守舍的把一碗小餛飩吃完,才看見玻璃門被打開,江堯面色溫和送那個女人出去。

門關上後她隨即也起身,客客氣氣:“今晚謝謝你,我也該走了。”

江堯掃過空蕩的碗:“還合胃口嗎?”

“好吃。”

“下次想吃中餐就過來。”

柳詩詩怔然。

她對上江堯的目光,沒有開玩笑的調笑神色,他仿佛只是說了一句很自然無比的話。

“不太好吧,”她幹笑兩聲,喉嚨發澀:“萬一再像今天這樣,打擾你和別人。”

江堯疑惑:“打擾什麽,她以後不會再來了。”

“啊?”

他無奈按按額頭:“Jane今天是來找我說我辭職信的事情的。”

柳詩詩很快抓住重點:“你要辭職?”

他點點頭。

她沈默了下,消化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。

“你要辭職去哪?”

“還能去哪,”江堯似乎覺得好笑:“當然是回國了。”

柳詩詩猛然擡頭。

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太過突兀,她收斂神情,“嗯”了一聲。

從餐桌上起身拿起自己的包,她往門口走:“那我走了。”

“等一下,”江堯喊住她:“下次還來吃飯嗎?”

他溫和的聲音在空曠的大廳裏送過來,擊得柳詩詩差點頭腦不穩。

她含糊不清:“嗯。”

江堯目光沒離開她,眼角微彎:“那記得提前和我說你想吃什麽。”

“……”

柳詩詩站在門邊,一時不知道要說些什麽,目光在深色的地板上游移,逐漸上擡,猝不及防撞進他的視線裏。

江堯的桃花眼微斂,含著淺淺的笑意,極有耐心地看著她,又拋出了一個問題:“你手機換號碼了嗎?”

“剛換……”

他輕輕挑眉,把自己的手機遞過來。

她覺得自己逐漸混沌起來,腦海被攪的七零八落,機械地接過他手機開始輸號碼。

輸完之後,江堯隨手勾起一串車鑰匙:“送你回去。”

“不用,酒店很近。”她拒絕。

他收了笑意:“萬一呢?”

他這麽一說,柳詩詩立馬就想起來了剛才的驚險,又冒出疑惑:“你剛才怎麽那麽及時趕到?”

那條巷子沒什麽人,萬辰也是一路跟她到那裏才敢下手。

江堯輕描淡寫:“路過。”

她不信地看了他一眼,胸膛裏上下跳動起伏,手輕輕撫著衣角,“哦”了一聲。

第二天小譚知道萬辰夜襲柳詩詩的事,氣憤不已,柳詩詩也沒打算輕輕放過,直接叫人在國內把這件事捅了出去。

對壞人的心軟,自己就會萬劫不覆。

雖然萬辰已經被遣送回國,但導演仍有些後怕,為了保障演員的人身安全,掏錢雇了幾個保鏢,幾個主演身邊一人跟一個。

拍戲時,梁思遠上上下下打量她,松了一口氣:“幸好沒出什麽事,否則那小子死一萬次也不夠。”

旁邊也有人八卦:“聽說萬辰的經紀公司已經在和他走解約流程了,估計有巨額違約金。”

“自作自受。”

陳嘉唯在一旁做妝發一聲不吭,她之前還因為這事嘲笑過柳詩詩,現下才感覺到後怕。

她的確是靠著資本塞進來的,背後有人靠又怎麽樣,柳詩詩在圈內多年,實力和口碑都是一等一的,真要想毀了她,恐怕無數人前赴後繼的幫忙。

這天的拍攝完畢,柳詩詩屁股剛挨上椅子,梁思遠就盛情邀請她晚上一起去酒館喝酒。

她還沒張口,小譚拿著手機跑過來:“詩姐,電話!”

柳詩詩抱歉地笑笑,接過手機,看到上面的陌生號碼,莫名心一跳,如有預感似的走遠幾步,左右看了兩下之後低頭按下接聽鍵。

果不其然,江堯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:“收工了嗎?”

“你怎麽知道?”她狐疑。

電話那頭輕笑了一下,嗓音像米蘭好天氣時流動的雲,氣定神閑道:“如果可以的話,請你轉個身。”

柳詩詩呆了一秒,迅速轉過身去,他們這場戲的布景在學校的噴泉旁,此刻工作人員正在忙碌地拆著布景,一片來來往往。

而她隔著人群,看到噴泉後的江堯,他遠遠地向她晃了晃手裏的手機,背後的黃昏落日濃墨重彩,暈出非常電影感的畫卷。

耳邊他的聲音還在繼續:“今天過來辦離職手續,你收工了吧,去我家吃火鍋嗎?”

柳詩詩舔了下幹澀的嘴唇,嗓子像被堵住,胸腔處狠狠震動著。

江堯等了幾秒:“不說話就當你默認了?”

他考慮的當真周到,怕有狗仔蹲拍她,坐在車裏在校門口等她。

柳詩詩連口罩都沒戴,徑直拉開車門坐進去,江堯笑著看過來:“不怕狗仔嗎?”

“啊?”她拉著安全帶後知後覺:“無所謂,拍就拍唄。”

她頭發長,扣安全帶時頭發遮眼,於是一只手胡亂扣著,另一只手去撥頭發。

江堯傾身靠過來,扣著她的手腕幫忙按進去。

“哢噠”一聲,她手條件反射彈開,差點甩到中控臺上。

江堯囑咐了句“小心”,手搭到方向盤上,車子緩緩啟動。

先去了一趟華人超市,江堯推了輛巨大的推車,一樣樣往裏面放東西。

途徑廚具區,柳詩詩頓了一下,舉起偌大的鴛鴦鍋回頭問他:“這個需要嗎?”

江堯忍不住笑了聲,手扶到鍋頂拿下來,聲音調笑:“這個真不用,家裏有。”

她收回手,心裏劃過一絲異樣,不知是因為他略顯寵溺的笑容,還是那句“家裏有。”

最後結賬時,店員把東西分裝了幾個大袋子,江堯兩只手拎的滿滿的,柳詩詩想要幫他拿一個,被他偏身躲過,歪歪頭彎唇道:“幫我從上衣右邊口袋中把車鑰匙拿出來,等下開後備箱的門。”

他今天穿的是一件淺卡其色的硬質風衣,兩側有兩個方形口袋,柳詩詩低著頭,伸手去摸的時候,頭頂能感受到他呼吸之間的淡淡熱氣。

溫和的,屬於男性的荷爾蒙淡香。

從前的江堯像荒原上的烈風卷過,如今時光磨過,歲月將棱角包裹,一寸寸只留下叫人如沐春風的舒適清淡。

像上好的佳釀,初時辛辣,經久釀之後,開蓋撲面是柔韌的醇香。

她屏住一口氣,迅速從側方口袋中找出車鑰匙退後。

到江堯家之後,柳詩詩主動承擔起洗菜切菜的任務,一方面考慮江堯手傷未痊愈,另一方面也是她平時習慣自己做飯吃。

說來好笑,柳詩詩從小到大嬌生慣養,二十伊始時學做飯就是為了江堯。

江堯沒有阻攔,將東西一樣樣擺到流理臺上後,靠著臺邊看了她幾秒後突然靠近。

柳詩詩在低頭將針織衫袖口挽起,倏爾間一件圍裙兜頭套下,她楞了一下,隨即乖乖舉起手從兩個洞裏穿過去。

她低頭看看圍裙上的圖案,忍不住笑了,調侃道:“江老師,你家裏是不是每一件東西都要買印畫的?”

江堯的腳步漸遠,似乎在從剛才拎回來的超市塑料袋中翻找東西:“也是也不是,譬如你身上這件圖案是我自己畫的。”

“唔,”柳詩詩受寵若驚,又細細看了一眼:“那我走的時候順出去賣,是不是能賣很多錢?”

他聲音帶笑:“塗鴉之作,不值錢。”

柳詩詩挽一縷頭發到耳後,左手按住西藍花,右手握刀姿勢標準,笑說:“不是吧,我看你作品的行價可是一作難求呢。”

她切完一小塊西藍花,攏著放進瓷盤裏,身後人氣息漸近,一只手搭住她的肩膀,輕聲道:“別動。”

鮮綠沾水的西藍花從刀和手之間滑落,她僵住,隨著溫潤的木質香一同襲來的,是他微熱指腹,似有似無滑過她的耳下肌膚。

頸部一涼,柳詩詩知道他在幹什麽。

江堯攏過她的長發,用手裏皮筋松松纏了兩道。

他不小心碰到的地方,溫度在攀升。

柳詩詩覺得房間靜得太過,否則她怎麽會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呼吸聲。

她僵住著身體,放下刀半轉過身去,不知所雲地問:“你怎麽會有皮筋?”

話音剛落,視野裏,江堯修長潔白的手指再度靠近她臉邊,勾起掉下的一縷黑發,神色認真撚到她耳上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來遼!

緣更緣更,緣分到了自然就更遼!

插個旗子:一月份把這篇更完。

我好像那戲臺上的老將軍,背上插滿了Flag(bushi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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